后默克尔时代德国汽车业何去何从

在德国乃至欧洲政坛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德国总理默克尔，任期已于10月26日正式结束，但目前她仍然领导看守政府，直至新一任总理获得任命。今年9月，德国举行了大选，社民党在选举中排名第一，获得25.7％的支持率。11月24日，在经过2个月的拉锯式谈判之后，德国社民党与绿党和自民党敲定组阁协议，组建一个新的执政联盟。　　这项协议是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之间联合谈判的结果，他们将首次以三方联盟的形式共同执政。该联盟也被称为“交通灯”组合，因为3个政党的旗帜颜色正好组成了交通灯三色——社民党（红色）、绿党（绿色）和自民党（黄色）。三党联合组阁协议的达成，也意味着社民党总理候选人朔尔茨即将取代执政长达16年的默克尔，成为德国新任总理。　　德国汽车业对于本届大选自然也是十分关注。后默克尔时代，德国汽车业会何去何从？在“新四化”引领行业巨变的时代，德国汽车业还能继续保持引领地位吗？德国汽车业电动化会提速吗？这些成了业界最关心的问题。　　电动化步伐将明显提速近日，被戏称为“交通灯”联盟的德国新内阁，公布了其正式成立后的施政纲领。涉及汽车领域，新内阁提出的愿景包括2030年底前逐步淘汰煤炭发电，比此前默克尔政府主张的2038年提早了8年，且届时至少将有1500万辆电动汽车上路，默克尔政府之前设定的目标是1400万辆。德国执政联盟还提到，德国将逐步终结化石燃料时代，加速推动交通行业过渡至电动汽车。　　此外，德国新执政联盟同意扩大“气候与转型基金”规模，以应对疫情以及全球气候危机对经济和公共财政复苏带来的风险。据悉，德国新政府计划通过追加预算对气候基金注入600亿欧元，以此为未来4年的气候目标提供资金。根据执政联盟的协议，德国电动汽车补贴政策（每辆电动汽车可获得6000～9000欧元的补贴）将持续到2025年。　　根据德国汽车工业联合会（VDA）的数据，今年10月，德国新车注册量为17.88万辆，其中有30.4％为电动汽车，创史上最高占比纪录。当月，德国纯电动汽车注册量同比增长32％；今年前3个季度，德国纯电动汽车注册量同比增长140.4％。　　扩大充电基础设施建设缺乏充电基础设施被视为普及电动汽车的主要障碍之一，新执政联盟将维持此前德国政府设定的目标，即到2030年建设100万个公共充电桩，目前约有49000个。新政府将为扩大充电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更多资金，并采取更高效的方式。除了公共财政拨款外，新政府还将广泛吸纳私人投资来促进充电基础设施建设。　　宝马、戴姆勒等德国车企对于执政联盟计划扩大充电基础设施表示欢迎。宝马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能够无差别地使用公共充电站、提前布局增加充电桩数量，对于壮大电动汽车产业和提高用户接受度至关重要，对于在整个欧洲层面承诺实现雄心勃勃的增产目标也是一个重要且正确的信号。”　　VDA也指出，这是德国必须“迎头赶上并显著改善”的领域。就在同一天，大众、宝马、戴姆勒等持股的欧洲高功率充电桩厂商IONITY宣布，现有股东将与全球资管行业巨头贝莱德在2025年底前携手投资7亿欧元，以加速推动欧洲电动汽车充电网络的扩张。　　未设具体“禁燃”时间德国汽车业内人士指出，在全球汽车业向“新四化”转型的过程中，德国汽车业正面临来自中国和美国汽车制造商的巨大挑战。即将卸任的德国总理默克尔也因没有推动该国汽车制造商更快转型、兑现气候承诺而受到批评，但政府同时也需要考虑来自工会和工人层面的压力，因为转型过于激进可能会导致数万人失业。　　不过，绿党成为新执政联盟的一分子，也意味着未来德国政府施政方针将会更加以环境保护为导向。在本届德国大选中，以环保为己任的德国绿党快速崛起，支持率接近15％，在新内阁中拥有不小的话语权。具体而言，在德国新政府的施政纲领中，与低碳经济有关的项目占了绝对大头，这也是绿党最看重的领域。新执政联盟承诺，德国将致力于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　　绿党此前曾呼吁，德国应到2030年禁止生产和销售内燃机汽车，汽车业完全转向电动化。不过，社民党和自民党都不支持这一禁令。因此，德国新执政联盟在施政方针中并未设定禁售燃油车的目标，而是表示支持欧盟到2035年在欧洲“只销售碳中和汽车”的决定。　　作为新执政联盟中最大的党派，社民党认为德国政府应支持汽车业向电动化转型，但不应该过度干预，以免给德国汽车业带来不利影响。朔尔茨此前曾表示，一旦电动汽车的质量和成本达到同等级燃油车的水平，德国消费者自然会选择购买电动汽车。但他同时也表示，政府应在汽车业向电动化过渡的进程中提供必要的帮助，例如提供购车补贴以及加快电动汽车充电设施建设等。　　同为新执政联盟一分子的自民党也支持德国汽车业迈向电动汽车时代。不过，重商主义的自民党反对通过行政禁令干扰市场，拒绝为燃油车设定具体的退出时间表。此前，自民党还曾反对欧盟2035年“禁燃”的目标，以及政府为电动汽车提供购车补贴。不过，自民党认为扩大充电基础设施建设是必要的。德国汽车分析师阿恩特·埃林霍斯特认为，德国的电动汽车补贴政策很可能到2025年不再延续，因为市场会提供更多极具吸引力、价格更优惠的电动车型。　　可以看出，德国新执政联盟的三大政党都支持汽车业向电动化转型，但对于如何实现这一目标仍存在分歧。　　环保压力持续加大虽然德国新政府的施政方针明确了要大力发展电动汽车产业，但德国环保组织仍然对此表示失望，认为该执政方针没有达到实现气候目标所需的水平。包括气候智囊团Agora和DUH在内的德国环保组织表示，环保主义者所要求的减排关键措施，例如在高速公路限速以及对内燃机汽车征收更高的排放税，在新政府的施政方针中均未得到体现。　　上述提议也正是绿党的主张，但德国新执政联盟的施政方针显然并未完全兑现绿党的环保承诺。这凸显了绿党成为新执政联盟一分子之后所面临的挑战，绿党在本届德国大选获得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支持率，而给绿党投票的选民要求他们采取更多强有力的措施来延缓气候变暖的趋势。　　早在今年9月，DUH曾起诉宝马和奔驰违反相关环保法律法规以及在环保方面未尽到应尽的社会责任，要求法院判决奔驰、宝马于2030年前停产燃油车。DUH组织负责人于尔根·雷施表示，DUH分别在慕尼黑地方法院和斯图加特地方法院提交了对宝马和梅赛德斯-奔驰的起诉书。“宝马和梅赛德斯-奔驰持续生产污染环境的汽车，特别是大排量SUV，这违反了德国环境保护基本法。我们要求两家车企在2030年终止生产柴油和汽油车。”　　DUH表示，该组织早就多次向宝马和奔驰请愿，要求他们定下终止生产燃油车的期限，但两家车企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奔驰此前明确表示他们将于2039年停产燃油车，对于此次起诉，奔驰表示将采用司法手段进行辩护。宝马方面则表示，减排不仅仅是“禁燃”这么简单，还涉及原材料开采、采购和加工过程带来的碳排放。宝马计划到2030年减少40％二氧化碳排放量，但燃油车的退出时间应该交给市场和消费者来决定。